霍似玉神色不善地回到了寝宫。
接二连三的失利让她的暴躁已快要压抑不住。
我的陪嫁侍女兰芝走了进来。
「恭喜小姐,贺喜小姐,成功在君侯面前以假乱真!」
闻言,霍似玉的眉头才松了松。
「我做了如此万全的准备,君侯如何能发现?」
我以为母亲疼我,怕我在宫中受了委屈。
特意调教了两个机灵的侍女陪嫁。
直到如今看见兰芝和霍似玉的熟稔。
我才恍然大悟。
母亲啊母亲。
你可真爱霍似玉。
知女莫若母。
或许你早就预料到了如今的场景。
早早地便为霍似玉谋划了起来。
我心口一窒,绵密的疼痛裹挟着我的心口。
原来还会疼啊。
我低头看着空洞的心房处。
那儿有个巨大的口子。
我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在霍似玉身体里跳动。
原来我的出生,连笑话都不如。
「宫里除了霍妍,还有哪些妃子?」
兰芝上前为霍似玉***着肩。
「君侯至今咸阳宫内也只有前女君一人。」
霍似玉面上浮起愠怒,手掐着兰芝的胳膊,细长尖锐的指甲直接刺破了皮肉。
兰芝倒吸了一口冷气,忍着没有痛呼出声。
「那又如何?三年专宠,她不还是没有诞下一儿半女。可见君侯也不是真心宠爱她,不过是拿她当做解闷的物件儿罢了。」
兰芝笑着应是,「小姐莫要为此生气,前女君她自小做您的药引,气血亏损已久,本就难以有孕。」
「如今您坐上了这个位子,身体康健,后宫又只有您一人,何愁生不出君侯的嫡长子?」
「届时您母凭子贵,又得了君侯宠爱,您就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。」
霍似玉闻言,点了点头,嘴角含笑。
松开了抓着兰芝的手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的指甲。
我心中一痛,回忆起过往的十六年。
年年不间断地采血以供霍似玉使用。
她们说得没有错。
哪怕是没有死,我这辈子也没办法做母亲。
更何况秦越根本没有打算让我生下他的孩子。
我并未告诉他我身子亏损,无法有孕。
每次侍寝后,避子汤也按时送来。
甚至于,他还会亲自过问侍奉我的婢女。
我是否有按时按量服用避子汤。
霍似玉在兰芝的按摩下闭目养神。
夜色渐沉,秦越派人来唤霍似玉去晚宴。
君侯归,晚宴备得极为丰盛。
放在霍似玉面前的是一碗美人盏。
咸阳宫内大厨的拿手好菜,以扇贝、瑶柱、螺肉及新鲜虾肉熬制而成。
味鲜开胃,我极爱。
每每用餐之际都能用掉一大盏。
霍似玉闻见美人盏的味道,不由得变了脸色。
她对海鲜过敏,沾不得一星半点。
霍似玉悄悄地将那美人盏挪远了些。
倒是对桌上那盘鹿茸蹄花多夹了好几筷子。
我看着霍似玉大快朵颐的模样,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我也好饿。
省亲前半月,不知是吃坏了什么,胃中难受得紧。
无论吃下什么最后都会被我吐得一干二净。
被剖心前,我也尚未进食。
死也成了个饿死鬼。
秦越并未动筷,只是静静地瞧着霍似玉进食。
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,这是他沉思时常有的习惯性动作。
似乎是感受到了秦越的目光,霍似玉也停下了筷子。
她装作我以往温顺的模样,「君侯怎么不吃?可是今日的菜肴不合君侯口味?」
秦越半晌没开口,而后视线移到了那美人盏之上,面色阴沉了几分:
「我记得你以往最是喜爱这美人盏,怎的今日一口都未曾尝?」
难道,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之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