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和太子的婚礼变成了葬礼。

一时间，整个大夏国人心惶惶。

而元夕颜没有入东宫的门，也尚未与萧钰拜过天地，不得入皇陵。

将军府一片的喜色，换成了白色招魂幡。

元母穿着雪白的丧服，端端正正地跪在灵堂之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
在长长的送灵队伍里，元玖羽端着妹妹的灵牌走在前面。

白色的纸钱洒满了京城，纷纷扬扬。

一直到棺材下葬，新坟堆起土丘，萧钰都没有来。

坟前，只有风雪落下的簌簌声。

寒风中，她颤抖着手将元夕颜最喜欢的鸢鸟风筝点燃，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。

才烧完风筝，一只红色的蝴蝶飞落在了她肩头。

元玖羽颤声道：“颜儿，是你吗？”

蝴蝶震颤着翅膀，簌簌雪花落在它身上，白里透红。

她竭力克制着心底的悲凉，哽咽道：“你已经自由了，快走吧。”

蝴蝶振翅高飞，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山野间。

元玖羽站起身，怔怔的望着蝴蝶飞走的方向，久久没有回神。

这时，一阵脚步声自身后响起。

元玖羽转头看去，萧钰带着一身冷冽的寒风执伞走来。

“这次刺杀是因我而起，你妹妹受苦了。”

“往后她虽然不能入皇陵，但我每年都会派人来看她，给她上供。”

元玖羽默了默，悲凉地开口：“不需要。”

颜儿本就不想做太子妃，自然不会想要这些。

更何况，人都没了，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？

萧钰神色一僵，定定的看着元玖羽。

风雪吹来，两人的衣角纷飞。

飞雪落在元玖羽散落的头发上，星星白点，顿时便融化成一片冰凉，隐入发丝。

萧钰撑伞上前，徒然伸手将她散落的发撩至耳后。

元玖羽僵了一瞬。

萧钰也意识到了不妥，解释着自己刚刚的动作。

“你头发散落的样子，和你妹妹很像。”

他说着将伞朝她倾斜，挡住了漫天风雪。

他的话他的举止，如匕首般扎进元玖羽的心尖，带来一阵阵颤栗。

元玖羽竭力保持冷静，却无法抑制红了眼眶。

“这里是污秽之地，太子金贵之躯，请您离开吧。”

萧钰眸光晦涩，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。

夜色渐浓，元玖羽浑浑噩噩地走回了将军府。

一路上，雪越下越大，而她穿着一身白色丧衣，几乎要融进雪里。

将军府，桃花院。

元夕颜的院子冷冷清清，已经没了下人。

元玖羽坐到梳妆台前，抚摸着妹妹生前的凤冠霞帔，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样疼痛。

嫁衣上的珠宝被蒙上了一层血雾，却还在盈盈发亮，拼缀成一朵明艳桃花。

回想起孟春之际，元夕颜总拉她去摘桃花。

“哥哥，桃花好漂亮啊！等我长大成婚，我的嫁衣上就要绣上这样的花纹！”

可如今，碧落黄泉永相隔。

妹妹穿上了绣着桃花的嫁衣，却没得到她想要的幸福。

元玖羽拿着元夕颜的凤冠霞帔，一件件给自己换上，对镜自梳成她的模样。

铜镜前，镜子里明明还是同样一张脸，她却仿佛看见了妹妹。

她隔着镜子摩挲着那张脸，嗓音哽咽：“颜儿，对不起……”

下一瞬，身后响起脚步声。

元母走了进来，看到元玖羽的模样，脸色难看至极。

“你疯了吗？又穿女装！给我脱下来！”

元玖羽木然站着，第一次忤逆她。

“母亲，疯的人是你。”